這次唔談就在我殷殷相勸老闆娘,要勇敢、要堅持、要持續看心理醫生,千萬不可心軟再加上無限誠摯的祝福下結束了。

我回到家還費了好大的工夫,才和慈禧皇額娘說了個大概,解釋為什麼我會眼凸鼻腫的哭得像豬頭一樣的回家,那個素來以『刀子嘴豆腐心』聞名的皇額娘,不過聽了我說了個粗略概況,就對我們老闆娘的遭遇同情到不行,一直跟我說:「妳要想辦法幫助她呀!」問題是怎麼幫呢?從何幫起?我完全找不到著力點使不上力啊!後來杜哥哥有幾次向皇額娘借錢週轉,儘管娘經濟上並不寬裕,但她都很慷慨的借給杜哥哥,而且借了沒還也不曾向他催討,或許就是因為這個緣由。

我承認我還是會怕『肖ㄟ』的,那個星期一我請木易親王幫我壯膽,陪我去公司收拾爛攤子,我乾淨俐落迅速確實很快的做完善後工作,就著手打包還來不及堆積太多的私人物品,就在這時看到了那尊『玄天上帝』由三樓而降。

老闆一見到我竟然很亢奮的一直和我喋喋不休,喔不~我形容錯了,其實老闆的情緒指標始終都是在『HIGH』沒有『LOW』過,他急躁不安的說:「這次死定了……這次穩死的……總算有人來上班了,那些員工真的太無情無義了,一有狀況就沒有半個人來上班,一點責任感都沒有……」我心中默想,咦!『肖ㄟ』也是會有害怕的情緒噢,也對厚~今天真的只有我一個人開工耶,於是便有點兒小小的懊悔,我幹嘛要多來這一趟啊?對於一間即將倒閉的公司,無論再做什麼都嫌多餘了……

「那個范經理啊~~我一直打電話都找不到人,平常幾乎隨時都在身邊,現在一下子就人間蒸發了,不知道在搞什麼鬼,我跟妳說呀!我那個小舅子不是個好東西,以前我就請他在我的公司幫忙跑業務,他偷雞摸狗又私吞貨款,沒多久我就把他開除了,他一直恨我想找機會報復,他一定會聯合唆使老闆娘誣陷我,莉莎小姐~其實妳第一天來上班的時候,以我玄天上帝的『火眼金睛』就看出妳的原神了,妳其實是『關聖帝君』的化身,是公平正義的使者,最能鋤強扶弱,專門消滅天下不公不義的事…」

老闆用流利的台語,漏漏長的說一大串,好像霹靂布袋戲的台詞喔,真是夠了,我一直都沒搭腔,他還是自顧自的碎啐唸個不停:「……最有俠義精神的莉莎,妳一定要幫助我渡過此劫難,如果他們告我的話,妳要幫我出庭作證,跟法官說一切都是他們姊弟倆的陰謀,不能讓他們的詭計得逞………」

**作者插花:最初寫這個故事時,想到老闆說我是關聖帝君化身,覺得很好笑,本來想把本文取名為『關聖帝君 V.S. 玄天上帝』後來嫌太冗長而作罷。

厚!這下我真的『凍未條』了,我打斷了老闆的話,義正詞嚴的和他說:「老闆,法院不傳喚我就罷了,如果傳我出庭作證,我不會偏袒幫助任何人,我一定會實話實說。」然後就把打包好的物品拿到他眼前讓他看,又補充一句:「這些東西都是我私人的物品,你要不要檢查一下?我要走了不會再來了,老闆保重~~希望你能去看精神科醫生。」我卯足勇氣,跟他說完這一句癈話,明明知道喝醉的人會一直說我沒醉,而我竟要求一個從不認為自己不正常的人去看醫生,算是緣木求魚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『憨膽』吧。

不知道是我說話的語氣太嚴厲,還是不用化妝就滿臉凶殘的木易親王終於發生效用,老闆在這一瞬間好像有點被嚇到了,但也就只稍稍停頓了那一下下,又繼續開始怯生生的喃喃自語:「莉莎小姐,我真的看得出來妳就是關聖帝君,最有正義感了,我掐指一算就更確定了……」

我沒有再搭理他了,頭也不回沒有一絲留戀的離開這間公司,雖然我很想告訴他,老闆你真的錯大了!!我根本不是什麼關聖帝君,如果我是-----我就一定會騎著赤兔馬,千里追踪找回范經理,用青龍偃月刀,砍了他項上人頭來祭天;如果我是----我就會剁了你腳下的那隻蛇作羹、燉了那隻龜作湯,再把你那粒光頭扭下來,剖開洗一洗、把打結秀斗的筋都一一解開…嘿…嘿…嘿…這就是我不會發瘋的『撇步』,我會用幻想來安慰自己、撫平自己無奈的憤怒。

之後有一次,回娘家時遇到了杜哥哥,除了禮貌性的打招呼外,我試著打聽老闆娘現在過的好不好?離婚官司勝訴了沒?孩子們帶回身邊了嗎?但杜哥哥的表情莫測高深,好像我是狗仔八卦部隊,在探聽他家最不願為人所知的隱私一樣,只是唯唯諾諾的敷衍我一句:「她很好啊~~」言詞閃避不肯和我多談一句,於是我也只能很『識相』的不多說了,從此以後我有遇到杜哥哥就只單純的打招呼,不會再詢問有關老闆娘的事了。

我暗想杜哥哥會不會是因為有那種『離婚是一件丟人現眼的事』的謬誤觀念,所以不願意和我這個『外人』說關於他姊姊的『家醜』?還是發生了更可怕的悲劇,他不願再觸痛傷口所以不說?我不敢再胡亂的妄下猜測了,強迫自己要朝光明面去想,像老闆娘這麼敦厚善良的人,已經渡過這一生最大的磨難了,從此一定否極泰來,福祿綿延……一定會的,否則老天就太不公平了!

公司自從老闆娘離開後就真的沒有開門營業了,老闆一家人沒多久就搬走了,幾年後杜哥哥夫婦也搬家了,全部相關的線都斷了,讀者們一直期待的『結局』,其實根本不存在呀!因為我也不知道這些人後來到底怎樣了,總不能胡扯虛構一通吧?對不起……讓大家失望了。

熱心的『EVA』同學說想來個『超級任務』,去尋找那位『玄天上帝』,看他是否『圓寂』升天了?其實我真的一點也不關心那個『玄天上帝』,現在是住在『龍發堂』或者是精神療養院,畢竟他真的是『生病了』他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,不知道自己在催毀自己辛苦建立的家庭,不知道自己在嚴重的傷害愛他的家人;我倒是一直很好奇,想知道那個狼心狗肺的范經理,冷眼旁觀老弱婦孺被凌虐,不施以援手反而操弄利用老闆,在過了那麼多年之後,他有沒有遭到『天譴報應』呢?

騙了老闆夫妻婦這麼多錢,有沒有拿這些錢去做『化療』或『裝義肢』啊?我好像太毒了……反省中……但對於那種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小人,咀咒他得癌症或缺胳臂斷腿,那還只是剛剛好而已咧。

-------The End----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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